金晨 显影的房间 | 封面明星
金晨对自己有足够的耐心,像在一间不漏光的房里,看着一叠照片被洗出。这需要经验、熟练度,和平静的心。生活与演戏就像显影照片,要等待它一点点显现,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绽放过程。
宁浩监制,申奥导演的电影《孤注一掷》宣布定档,这是暑期档金晨的一部重要作品。电影尚在保密阶段时,她曾简短介绍过片中角色,“看起来我是个很轻松的角色,一个叫安娜的荷官,发发牌的那种。”这是当时金晨留下的悬念,随着预告片发布,剧情画面令人触目惊心。
现金铺满整间诈骗工厂,美女荷官流水线般地发牌直播,疯狂下注的赌徒杀红了眼,境外网络诈骗被揭开一角。安娜身陷险境,该有多绝望无助,对金晨来说,这同样是一段难忘的创作经历。此时此刻,她终于可以真正地分享。
走近美女荷官背后
都市人下班回家,带着一身疲困和倦意,从冰箱拿出一瓶啤酒,打开视频网站,搜出一部喜欢的美剧,窝在沙发打算好好放松。屏幕上方飘过一行小字,“性感荷官,在线发牌”“充 66 送 66,单日可提现”,鼠标一碰点进链接,就会看到赌场的牌桌,一个美女荷官正在招手。
“千万别点进去,”金晨说,“这可能是噩梦的开始。”接演《孤注一掷》之前,金晨从不轻信这些。她是个很难被骗的人,父母亦警惕性极高,妈妈还常提醒她提高反诈意识。如果接到电信诈骗,聊一两句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,金晨非但不上当,还跟对方唠起嗑儿,带着一丝好玩的心态。
拍完这部电影,她才感到毛骨悚然。“通过这个角色了解到,那些冲你招手的荷官背后是境外诈骗,有无比黑暗的产业链。”有些人因此上当,输光家产,背负巨额债务,而影片讲述的故事更为特别,女子安娜被骗到境外,失去人身自由,在虐待与威胁中被迫沦为诈骗集团骗人的工具。
故事根据无数个真实案例改编,申奥导演给她看了纪录片和采访记录,“这些人被骗到国外,严刑拷打,护照全收,被囚禁在当地,也无法联系大使馆和警方。”做这些功课的时候,金晨很能感受到那不见天日的绝望,“无法传递消息,也没人来救他们,在里面要听话,否则就会挨打。”
在预告片里,金晨与“美女荷官”堪称适配度满分,她容貌漂亮,身姿诱人,一边发牌一边做飞吻的动作。进剧组之前,她已经开始拿着牌练习,练出熟练度和手感,还要了解赌局的规则。“电影中安娜也要练,她如果不能尽快上手工作,就要挨揍。”至于那些飞吻的动作,都是申奥导演想出的妙招。
许多被骗的人是因为贪婪,安娜有些不同。她出身平民家庭,做着卑微的“野模”工作,收入十分微薄,家庭也很困难,急需用钱。她被朋友设计入局,以高薪作为诱惑,一步步落入陷阱。“安娜是既单纯又复杂的一个人物,她很容易轻信别人,可在经历一番事情后,又有她的成长和处理问题的方式。”
电影拍到中后期,安娜经历了非人的折磨,整个人憔悴不堪。“完全看不出来是安娜了,被拷打虐待得不成人形,每天都是一副埋汰的惨状。”拍那段戏时,金晨连续几天不吃饭,让自己达到疲劳、饥饿至极的状态。“我必须把自己最不愿意碰触的东西拿出来,调动情绪,将它放大,来完成这段表演。”
相信自己从不平凡
等电影上映后,金晨希望大家都来看看,警惕身边的犯罪和陷阱。电影解析了诈骗手段,也展示了个人和欲望的博弈。金晨认为:“欲望是人类情绪的一部分,不可能完全避免,但是要在欲望过盛的时候,看你怎么处理。把思考的时间放长,别着急做决定,别迷失了自己。见好就收很重要,否则你根本控制不了之后的局面。”
她向来是个低欲望的人。从小学习舞蹈,父亲虽然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,但很少给她施加压力。舞蹈是一个竞争激烈,容易看到天花板的行业,学员在把杆的位置,都能掀起腥风血雨。金晨向来淡然,“一直以来,我很明确自己要什么,不会盲目争抢,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。这个东西适合我的,我就去努力;不是我的,我也不争。”
今年是金晨“乘风破浪”整三年,她总说自己生性散漫,可这三年从未停下,拍了不少影视剧。“我有时候都决定彻底放松下来,票都订好了,突然来了一个好剧本,是会让我感到兴奋的那种。”为此她会马上把票退掉,立刻进入研磨剧本和人物的状态,再接一部好戏。累是真的累,可当走完过程,她也庆幸:还好当初没放弃。
上半年她的新戏《平凡之路》在央视热播,其中讲述了一间小律所里三个实习律师成长的故事,在观众里引起极大共鸣。剧作呈现了职场现状,道出无数打工人的辛酸。她演的左娜能力强、学历高,但也要委身在格子间,无止尽地加班、熬夜,完成领导的任务,满足客户的奇葩要求,还要处理原生家庭的复杂状况。
片尾曲《无名的人》,歌词写得无比深刻真实,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扎进去,刺出鲜红的血来。“要拼尽所有换得普通的剧本,曲折辗转,不过谋生。我是离开小镇上的人,是哭笑着吃过饭的人,是赶路的人,是养家的人,是城市背景的无声。”人们终其一生,不过证明自己的平凡与庸碌。
一个人能接受自己的平凡吗?金晨给出一个昂扬的答案。“我觉得每个人都是不平凡的。我们做的是自己人生中伟大的事,无论什么职业。我会带着期待,相信自己能到达想要的位置。消极只会让人越来越不好,即使泯然众人,也要活得精彩。”
每月定一个小目标
比起舞蹈生的时候,金晨觉得,现在的自己积极很多。“大家觉得演员光鲜亮丽,我们也是普通人,会面对困境,也会渴望突破。”她每个月给自己设一个小目标,严格地执行完成。每三到四年有一个大目标,“譬如说,这三年我的表演要达到什么状态,等完成了再定下一个大目标。”
从入行至今,她从配角演到主角,又来到戏约不断的今天。这是一段酣畅淋漓的经历,想挑战的、想实现的,都得到了充分释放。“拍戏的过程里,我一直在吸收,跟导演和演员朋友学习。”今年拍完《南来北往》,她说这部戏是自己演艺生涯的重大改变,是一个打碎重建的过程。
《南来北往》是有年代跨度的戏,故事起于上世纪 70 年代末,时间跨度极大。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老演员,和青年演员的风格很不同,大家往往不在一个表演系统里,金晨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,不愿意得过且过,希望把自己打磨出另一种样子。
自知不是科班出身,在演戏方面,她一直都是体验派。“我一直告诉自己,我就是马燕,就是这个年代出生的。给自己洗脑的过程中,一直在跳进跳出,每天给自己做心理辅导。”米兰·昆德拉说的人类不能承受之轻,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。“这个压力必须有,这样才能让我突破、改变,可是压力大到极限时,我快找不到出口了。”那是一段难熬的黑夜,她没跟任何人说,包括导演,因为金晨知道,黑夜再难熬,也只能自己度过。
这部戏杀青之后,她又开启了剧组之外的奔赴,今年成了空中飞人,去了不少国家工作。从瑞士到韩国再到巴黎,哪怕日程再紧,她也要出去走走。在一个不起眼的路边摊,吃一顿当地小吃,都会让她有短暂放松的感受。
接下来如果有时间,她想找一处僻静山谷,放松下来读书,洒扫庭院,吃简单的食物,没有手机,没有打扰,简简单单、清清静静才是她心中的理想乐园。
'O:在 《孤注一掷》 中与申奥导演合作,你眼中的导演是怎样的?
金晨:特别好,特别可爱,很有想法,而且认真。导演对细节的把控非常强,经常在现场给我灵机一动的指导,比如说安娜的飞吻动作。他是一个让我很有安全感的导演,我会很相信他,中途拍到安娜受虐的戏份,导演也很会关照演员的情绪。
'O:这几年持续拍戏,有被掏空的感觉吗?
金晨:我目前觉得我还可以,就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学习和吸收,这个过程让我非常充实。演员演戏也不是只演全然有把握的,有些角色很适合自己,但个人能力还需要提升,这就是挑战性。我对自己作品的完成度有要求,为了完成挑战,必须逼迫自己更快地成长。我不是追求量的人,如果一个剧本不合适,那宁可等待合适的机会,很庆幸这几年找来的都是我喜欢的。
'O:作为体验派演员,如何把控自己的情绪?
金晨:自从做了演员,因为要进入不同角色的状态和经历角色们各自的故事,情绪起伏很大。对于所演的角色,所要的状态,我能真实地感受那种痛苦,倾尽所有去投入角色。我每一次都把自己打碎,完全进入这个角色的状态,投入自己。
'O:多年练习舞蹈的经历,给今天的自己带来什么?
金晨:跳舞是你不练就比别人差,这是肯定的,在日复一日的练习面前,没有什么天赋可言,必须靠纯粹的练习,才能达到你想要的位置。演员也是没有捷径,对这个角色投入了多少,就会给别人呈现出来多少。所以我觉得人类很伟大,每一颗灵魂都很厉害,因为我们一直在成为更优秀的自己。
编辑、造型:Xue Ying
摄影:win.tam(WINZ IMAGE)
艺人统筹:姚篪
采访、文:陈晶
化妆:Rui Li
发型:刘雪亮
视频拍摄:大刘 王松磊
美术:吃吃、小巍 Nobody
家具:大唐
摄影助理:汪凡、李振西(WINZ IMAGE)
造型助理:陈定、车车
新媒体编辑:Cherry
新媒体设计:象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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